中国网：2025年中央一号文件正式发布，以“进一步深化农村改革，扎实推进乡村全面振兴”为题，对2025年及今后一个时期的“三农”工作作出全面部署。如何守牢不发生规模性返贫致贫底线？本期节目，特邀中国农业大学农民研究所名誉所长、社会学系教授朱启臻为广大网友解读。

中国农业大学农民研究所名誉所长、社会学系教授朱启臻为广大网友解读中央一号文件。（摄影 中国网 伦晓璇）

中国网：朱教授，您好，欢迎您做客《中国访谈》节目。

朱启臻：大家好！

中国网：另一个“持续”是持续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，较为关注的是“守牢不发生规模性返贫致贫底线”的表述。我们知道，今年是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同乡村振兴有效衔接5年过渡期最后一年。那么最后一年，该如何守住这个底线？过渡期之后又有哪些重点和难点工作？

朱启臻：现在防止返贫，我们已经有了一套可以被全世界借鉴的完整的方法。比如说我们实行了精准的监测，我们已经监测到某一个人，他因为什么原因可能返贫了，然后精准的施策，我们针对他的情况，他不能外出打工了，就地安排一个公益岗位来弥补他收入的不足。

另外一个方面就是产业的驱动，特别是在贫困地区来发展特色产业。大家注意到，我们只要提到农民增收，总离不开特色产业。贫困的地区又为特色产业生产提供了条件，比如说在山区、边远的山区，它具有良好的生态，它就生产出来了生态产品，这可能是在发达地区不具备的。这样良好的生态条件下，生产出来的这个东西它就有特色，就可以满足一些特殊人群的特殊需要，这样就使产业的发展来带动农民的就业，增加农民的收入。

另外就是就业。我们可能当地解决不了这么多人的就业问题，那么我们就出现了外出就业，组织农民培训，到发达地区去务工，这也是贫困地区的乡村增加收入的很重要的一个方面。那么这些年其实当地的就业空间也在逐渐的增长，比如说在一些乡村，我们过去没有的物业开始出现了，因为老百姓房子质量提高了，都变成了楼房了，那么在很多的乡村物业公司开始出现了。

除此之外，比如说对养老、弱势群体的照顾，都催生了一些新的业态，这样的话保障我们这些低收入的人群扩大就业。

那么过渡期以后我们还要实行几个转变。第一个转变就是从“救济式”的扶贫转到制度性的保障。未来我们要通过法律、政策、资金、市场来保障人们不发生返贫。

另外一个就是从所谓过去我们讲的从外来的“输血”转变到内生的“造血”。那么过去我们在极度贫困地区，我们靠外来的力量——给钱、给物、给项目，那么逐渐地发展成老百姓通过自己的努力来走上稳定的致富的道路。另外一个方向就是从过去我们是解决绝对贫困问题，那么未来可能更多的是相对贫困。将来我们要解决相对贫困，然后走共同富裕的道路。乡村振兴，我们要实现共同的富裕。

在未来的阶段里，我们说帮扶也还是重要的，比如说我们发达地区对贫困地区的支持，过去我们行之有效的比如说“万企帮万村”的计划，现在也还在实施。我们也经常能吃到贫困地区生产出来的特色的、有机的、高品质的一些特色农产品，那么这些在未来都会常态化，使我们发达地区和不发达地区实现资源的互补，来解决发展欠缺的问题。

中国网：今年中央一号文件突出以深化农村改革来促进乡村的全面振兴。下一步，深化农村改革如何进一步赋能乡村全面振兴，您有哪些建议？

朱启臻：未来的乡村振兴，我们应该在几个方面要着力或重点突破的。

首先就是城乡之间的壁垒。尽管我们多次中央文件都强调，要破除一切阻碍限制农村发展和农民致富的不合理的规定，但是到今天我们说城乡一体化，城乡融合，还有很多的制度的障碍，我们要真正的做到城市和乡村发展要素的自由的流动。

这种流动不仅是资金、土地，也包括人的领域。目前大家感觉到乡村振兴最大的一个问题就是缺人、缺劳动力、缺人才。我们说很重要的一个途径就是城市对乡村的支援。有人愿意到乡村从事现代农业，我们要欢迎；有人愿意到乡村来发展康养旅游、农产品加工……我们要创造条件。只有把乡村和城市的这种通道完全的打通，没有任何障碍，要素可以做到自由的流动，城市的发展才能健康发展，乡村才能够遏制衰败，才能赋予它新的活力。

另外一个方面，我们要按规律来办事。任何事情都有它的规律，农业有农业的特点和规律，乡村有乡村的特点和规律。我们在建设乡村的时候，不能凭着城市建设的想象来建设乡村，要遵守它固有的规律。我们讲的城乡一体化，城乡融合，不是“城乡一样化”，而是在保持各自特点、各自规律的基础上实现城乡功能的互补。城市是城市，乡村是乡村，它们功能是互补的，谁都离不开谁。我们联合起来，沟通起来，取长补短。所以在最近这些年乡村的建设过程当中，由于我们对农业特点和乡村的规律认识不清，就存在着在建设过程当中建设性的破坏，那么结果妨碍了城市的健康成长，也阻碍了乡村的振兴，所以我们一定要按规律办事，（按规律）来培训基层干部，让他们懂得基本的农业特点和相同规律。

第三个方面我认为特别迫切的就是要培育乡村振兴的主体。乡村振兴我们要突出培养两类主体：一类是家庭农场，一类是农民合作社。家庭农场有很多的优点，它不仅可以适应新质生产力，接纳各种新的技术，也为源源不断地培养出农业的后继者创造条件。农业要想获得现代化，必须有稳定的劳动队伍，高素质的农民这样的队伍来产生。所以在未来我们迫切需要破解谁种地的问题，来培养新型的经营主体。

我们相信在中央的政策领导下，我们的乡村会变得越来越好。我们相信在未来我们的农业保障能力会越来越强，我们的乡村的建设也会越来越美好，我们的农民的生活也会越来越幸福，

中国网：这也为实现中国式现代化提供了基础的保障。好的，感谢朱教授为我们分享您的精彩观点。

（本期人员：编导/主持：裴希婷；摄像：王一辰 刘凯；后期：刘凯；图片：伦晓璇；主编：郑海滨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