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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标题:三北防护林杨树大面积死亡 听国家林业局局长怎么说
核心提示:张建龙:当时就是就一个紧迫性,中央、社会这么重视,赶快把这个万里长城能建起来。杨树长的快,再一个不用育苗。另外确实是没有想到,太单一的树种引来病虫害是毁灭性的,它这个光肩星天牛到现在没有好办法治。你要说领导干部急功近利,不能用现在的眼光来看,过去就这个认知水平,谈不到政绩工程、急功近利,那个时候的县委书记县长也是两三个月在山里头背着干粮去植树。
绿色、环保、生态,“一带一路”战略下,民间资本先试先行。
张建龙:实质上是替政府在做一种事情,我们一带一路,一带一路走出去, 林业上就是防沙治沙跟野生动物保护。
“三北”防护林杨树大面积死亡惹争议
吴小莉:像北京大学的孙立平教授也说了,因为地方的官员急功近利,大量的栽种这种长得快的杨树。
张建龙:那时候的县委书记、县长也是两三个月在山里头背着干粮去造林。
未来如何才能给后代留下足够的生态空间?
张建龙:打了子孙后代的碗,断了子孙后代的路,你怎么去讲?
“一带一路”战略三周年,问答中国国家林业局局长张建龙。
一带一路
2016年的6月17日,塔克拉玛干大沙漠,漫漫的黄沙在初夏阳光的炙烤下更显得灼热,而这里是几千年来沟通东西陆上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。同一个时间,相隔几千里的北京人民大会堂,世界防治荒漠化与干旱日全球纪念活动,暨“一带一路”高级别对话正在举行。来自于“一带一路”沿线国家的林业部长、国际组织的代表相聚于此,共商“一带一路”沿线的生态保护大计。
在“一带一路”战略提出三周年之际,我来到了主办上述会议的中国国家林业局,与局长张建龙有了一次相约问答。
专访:
吴小莉:这场高级对话是谁主办的?是怎么样发起这场对话的?
张建龙:因为中国的荒漠化治理、沙化治理(很有成效),世界各国家地区和组织,特别是荒漠化公约组织有些活动希望叫中国来办,通过这些活动把中国经验介绍出去。我们明年还要举办,国务院已经同意开这个缔约方大会,这个是很大的一个会,全世界的一百多个国家(参加)。
吴小莉:在北京?
张建龙:在内蒙,就在鄂尔多斯。这个我们中央、国务院已经批了。
吴小莉:您的6.17的这一次高级对话,也做了一个“一带一路”的防治荒漠化共同宣言,这个宣言签署了之后,未来林业局会提供什么样的助力?或是在帮助“一带一路”国家的这个生态修复方面,我们会扮演什么样的角色?
张建龙:一个是一些技术上的支持,人员的交流、培训,这可能成为常态。另外一个他们更希望给一些项目,我们现在也有一些项目过去了,这是防沙治沙;还有一个野生动物保护,你比如非洲的大象,我们今年给肯尼亚一千多万人民币。
吴小莉:我们主要是资金协助它们的保护?
张建龙:资金的,肯尼亚是给它一些(资金)和它这个保护的设施,主要是它缺少你比如说车了,(和其他的)保护的这些设施,他们提出来的也是这种资金方面的、物质方面的支持,这是野生动物保护。那么“一带一路”在林业上呢,主要就是这样,当然林业上其它也行啊,也有大林业,比方我们人工造林这种交流,这都是全方位的,但是突出的是两个平台,一个是荒漠化(治理)的平台,再一个野生动植物的保护这个平台,要建起来。
2015年12月1日的巴黎气候变化大会上,中国库布齐沙漠的治理模式让世界惊叹。库布齐沙漠是中国第七大沙漠,地处内蒙古鄂尔多斯高原北部,总面积有1.86万平方公里。这片沙漠曾经与世隔绝,没有路,没有植被,被人称作“死亡之海”。但是,二十年的时间里,库布齐沙漠呈现绿色的速度越来越快,现在已经有5000多平方公里的黄沙被绿色覆盖。有学者总结说“中国是全球沙漠治理的典范,内蒙古是中国沙漠治理的先锋,而库布齐是中国沙漠生态治理的缩影。” 同样在内蒙古出生长大的张建龙,对库布齐沙漠的治理者王文彪和他的治理模式有着更为深刻的认识。
吴小莉:库布齐治沙在这次的巴黎的气候大会当中,也受到了国际的认可,您刚也提到了王文彪,您认识他吗?
张建龙:我们不在同一个旗,我们相距几百里,我们叫杭锦后旗,他叫杭锦旗,过去不是太熟,知道他, 1988年开始他搞房地产,搞厂矿,辞了职,辞了公家的身份,辞了国有企业(工作),自己去创业,创完业以后去治沙,治沙无论如何这是一个生态效益、社会效益为主,再搞一点林下经济,你搞一点中药材,或者你再搞一些什么饲料啊,养一点牛羊,这个利润跟你其它比没法比,它主要是个社会效益、生态效益,我觉得他搞这个得到了联合国的嘉奖,这个是当之无愧的。当然这个东西呢,政府是应该很好的来投入了,(但是)光靠政府可能吗?我们现在就是中央投资,这几年加大了(力度)也只有1100多个亿,你这么大个国土面积的绿化,所以说王文彪呢,替国家在办一件大事,实质上是替政府在做一种事情。我们“一带一路”,“一带一路”走出去,林业上就是防沙治沙跟野生动物保护。
吴小莉:他已经做出了一些成绩,而且据说在新疆,也开始采用库布齐的模式,是这样子的吗?未来可能会在其他的沙漠,中国的沙漠地带进行试验吗?
张建龙:新疆它这个地方呢,我今年去了,我正好去欧洲访问,到新疆转机,我专门停了一天,就去他这个地方去看了。很艰难,他这个库布齐这个模式在这个地方发展,我劝他说不能面积太大了,为啥呢?当时没考虑到的一个是什么呢,它这个地方地下水很丰富,但是那是苦咸水。
吴小莉:水质不行。
张建龙:它水质不行,不能直接用,它必须要净化,我说这个他也没想到,他自己当时确实这个特殊(情况)他也没想到,但是总还是一种探索吧。你科学或者任何事情,没有探索就没有前进,这个东西创新探索,探索允许成功也允许失败,并且我感觉到他这小范围里头的搞一些呢,还是可能的,
吴小莉:但同样的道理,就是如果我们本来想在“一带一路”上推广我们的治沙经验。
张建龙:对。
吴小莉:同样会面临当地的水质的问题。
张建龙:是这个问题。
吴小莉:库布齐经验能够推广到“一带一路”上吗?
张建龙:“一带一路”它有的地方,我觉得在非洲啊有一些应该是没有问题的,非洲那土壤、条件,非洲应该说还是要比新疆这种条件可能还是要好一点,但是现在就是根据他这个经验,就是一定要看地下水的(水质),我们过去没有这个经验,说那个地方还有苦咸水,我们想像不到,确实是。
把地下水整个就会掏空了。 说一棵树是一个抽水机,一棵树是一个小水库,这都有点太偏激了。
三北防护林
1957年,张建龙出生在内蒙古杭锦后旗一个普通的农民家里。杭锦后旗位于中国第七大沙漠乌兰布和沙漠的边缘,生态环境恶劣。恢复高考的第二年,张建龙考上了内蒙古林学院沙漠治理系,学习治沙专业。毕业之后分配到了隶属于林业部的“三北”防护林建设局,工作了整整17年。从孩提到中年,张建龙都是在荒漠上度过的。
专访:
吴小莉:那时候您在宁夏的时候主要分工什么?
张建龙:宁夏呢,因为我的大学毕业就去了,所以我这个宁夏情结还是很深的,我的事业的起步在宁夏,全称叫林业部西北华北东北防护林建设区,管的是13个省,551个县,406万平方公里的这个防护林建设,林业建设。
吴小莉:您管的这个区域其实就是西北沙漠化最厉害的一些地方?
张建龙:对。
吴小莉:你当时做的主要的内容是什么?
张建龙:那个时候这个全国还是很重视的,这个当时在70年代,整个林业部造林经费两个多亿,“三北”防护林就给了七千万块钱,所以是三分之一就用在这个区域了,
吴小莉:您其实碰上了“三北”防护林建设的大建设期。
张建龙:对。
吴小莉:有人说这是中国的北部的绿色屏障,那时候的氛围是什么?
张建龙:“三北”防护林主要是水土流失和风沙危害的治理,还有解决饲料、木料、燃料。我们小的时候,烧柴都没法解决。为什么“三北”防护林开始定的目标就解决这个燃料的、柴火问题呢,粮食也是那个时候,六十年代、七十年代也不能说是吃饱,但是烧的问题比粮食问题还要严重,没有什么要烧的。那么因为沙地嘛,这个沙漠里头放羊比较多,牧区,我们就去扫羊粪去烧,再一个就是刨草根,那根本就没有,那时候就想只要能把烧柴问题解决了,“三北”防护林工程就是一大贡献。
吴小莉:当时的情况是有多严重所以需要一个林带?
张建龙:因为当时这个地方基本上就没有,森林覆盖率很低,那“三北”地区的森林覆盖率只有百分之五点零几。但是更重要的就说什么呢,这个老百姓用的,盖房用个椽檩都没有啊,我跟你说烧柴都没有,很苦,老百姓他们就提出来,一个是防沙治沙,治理水土(流失)。另一个方面就给老百姓给一个(问题的解决方案),我们那个时候啊,盖房子凿椽凿檩非常困难,就拿个铁锹,铁锹把去找都很困难,就是要给老百姓要解决点实际问题。过去就是沙漠边缘这个农田地种上种子以后,一场大风刮出来了,刮掉了,接着再种,房屋也是,为什么说是沙进人退啊?房子因为挡风,慢慢慢慢都集中在房顶了,这个人再搬迁再往里走,沙尘暴那是确实是很厉害的,那是遮天蔽日的每年那个沙尘暴,你看现在,北京的沙尘暴基本上这两年就两次三次的,那么过去北京每年都十几次,那么其他地方更多了。所以这个“三北”防护林对这个防沙治沙、水土流失治理,还有对老百姓的这个生活生产条件的改善,绝对是作用很大。
“三北”防护林建设,始于1978年,规划至2050年,中国计划用73年的时间,在西北、华北北部、东北西部风沙危害、水土流失严重的地区,建设大型防护林工程,并称之为中国的“绿色长城”。但是近年来,“三北”防护林多地区杨树大面积死亡的新闻,一度让这个全球最大的人工造林工程陷入争议之中。
吴小莉:林业局也提出了这其实是自然老化的现象,因为杨树的生命大概就是30年、40年,现在也差不多到了,那当时为什么,就像您说的,为什么会栽批了这么多的杨树?
张建龙:客观上来讲呢,当时就说是就一个紧迫性,中央这么重视,社会这么重视,赶快把这个风沙能(治理),这个林带、万里长城能建起来,迫切的心理。杨树栽得,来的快,长的快,再一个杨树不用育苗,它可以无性繁殖。另外呢,确实是没有想到,说是造纯林引来那么大的,实际上这个杨树干死这还不是,实际上造成毁灭性的打击是天牛,就是纯林的这个病虫害。
吴小莉:就是太单一的树种?
张建龙:太单一的树种引来病虫害,那是毁灭性的,过去就我在的那个“三北”局局址所在宁夏,农田林栽得非常漂亮,这个九十年代,应该是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这么毁灭性的。
吴小莉:一场虫灾。
张建龙:对,全部都死掉了,它这个光肩星天牛是没得治,它是钻在树干里头的,到现在没有好办法治。回过头来总结呢,就说这也是一个教训,就是一定呢再要适地适树,一定要把密度要控制好,不要栽太密了,本来这一亩地栽个几十株就可以,你栽个几百株。
吴小莉:当时为什么要栽这么密呢?
张建龙:栽这么密呢,当然也是为了保成活啊,密了心态上就是,栽上100株,死掉20株,还有80株,甚至于死掉50株还有50株,但是一活了以后,都舍不得都砍掉了,所以现在也是这个问题。现在也存在这个问题。
吴小莉:也有专家提到说,像北京大学的孙立平教授也说了,因为地方的官员急功近利,大量的栽种这种长得快的杨树,但是杨树它的需水性其实很强,把地下水整个就会掏空了,是不是有这种情况?
张建龙:你那个时候要说领导干部急功近利呢,这个确实也不能用现在这种眼光来看,过去呢他就这个认知水平,谈不到说政绩工程、急功近利啊,那个时候的县委书记,县长也是两三个月在山里头,背着干粮去造林,去植树。
吴小莉:但刚才那个教授所说的,就是说杨树本身是不是它需要的水量还是比较高的?
张建龙:是的,杨树的这个需水量呢,要比针叶树呢,因为它蒸发量大,叶子多、大嘛
吴小莉:而且它对于地下水的这个储量也是有很大的伤害的,使那里的荒漠化会不会更严重。
张建龙:过去讲说一棵树是一个抽水机,一棵树是一个小水库,这都有点太偏激了,但是呢确实是没有水它是长不了的,那么杨树呢,它需水量更大一点儿,但是杨树栽起来呢,下了雨,它还能拦住一些径流,它渗到地下水,就在水分平衡中间呢,杨树它确实是不如混交林,甚至于不如灌木,有地方就灌木还要比较好一些,这是这个问题。栽杨树呢,是大家呢,这个现在社会上比较质疑这个问题,我对这个问题的看法呢,就是说这个杨树呢,还不能一棍子打死,因为啥呢?北方“杨”家将,南方“杉”家浜。这个是历史造成的,它是有一定的可能,因为它是个速生树种,它要是用这个,在水分允许的条件下呢,它长得快,我们现在毕竟是缺木材的国家,我们百分之五十多是需要进口的,你说如果我们杨树都不栽了,这个甚至于说这个杉树,还有这个桉树,都不栽了以后,我们这个木材怎么办?解决吗?但是这个东西一定要处理好,就什么东西不是绝对的。
吴小莉:我们都经历过北京的沙尘暴,到了春天漫天的黄沙,那么就像您说的,但是在这几年,沙尘暴少了,但2015年又出现了十多年来的最严重的一次沙尘暴,有人觉得说是不是因为“三北”防护林已经开始老化了?或者是说这种退化林的关系,造成的这种沙尘暴的再起?您怎么看?张建龙:当然沙尘暴这个事呢,可能主要的原因还是大气环流,气候造成的。我们植树造林、固沙防沙是要控制它的沙源,对大气的这种,这个很强劲的这种大风,它是控制。有的从西伯利亚那边刮过来的沙尘,但是这个退化林分改造,对于这个“三北”防护林退化,之后说有没有影响?你不能说没有影响,肯定有影响,但是它是不是影响到北京的沙尘暴呢?它应该还是,这几年坝上地区还是造了好多的树,它这个退化林分跟它栽那个还是比重很小的。
我们这代人能干我们干,尽量去干。我们干不了,给后代要把(生态)空间留下。
生态治理
中共“十八大”以来,中国的生态文明建设被提到了突出的战略地位。但是,中国的生态状况却并不容乐观。中国的森林覆盖率只有21.66%,比世界平均水平低近10个百分点,居世界的139位。生态脆弱区占国土面积的60%,木材的对外依存度高达48%。张建龙说中国的生态文明修复和建设还有一条漫漫长路要走。
专访:
吴小莉:“十八大”以来,生态文明建设仍然放在一个非常突出的位置,但是中国的整个大片的国土面积来说,我们的生态环境,其实还是不是很容乐观的,放在世界的范围来比,我们是在什么样的位置上?
张建龙:咱们现在放在世界说森林总面积呢,我们排在第五位,人均(森林面积)那都是一百名以后了,但是就说从人工造林,我们是几乎占到世界的二分之一了。但是呢,我们苦乐不均啊,你说那个多大面积,一到那塔克拉玛干沙漠,有的西北,你看实际上这个“三北”地区,“三北”地区406万平方公里,我们现在的森林覆盖率是12%,南方的都60%的都好多省了嘛,这么一平均,我们这个平均数就拉下来了。
吴小莉:在“十三五”规划当中也强调要加强保护生态的修复,是个专章。那个章节来说明。那您曾经说过生态保护的修复,其实不止是植树造林种草,更重要的是一个是稳定的生态系统。怎么理解稳定的生态系统?
张建龙:如果说生态系统很好,它自然的这种你就不要去人为的去干预了,哪怕它这个地方呢,它确实森林覆盖率不高,它总体它也比较稳定的这种的,你就没必要再去动它去来,封育起来,那么叫它自然的叫它恢复。但是有一些地方呢,就是恢复你必须要有种啊,你灌木有灌木种,乔木你要有乔木种,草你还要有草种,有些地方它就自然恢复它是恢复不起来的地方,那么就人工要帮助去修复,这个理念呢,现在基本上就是已经形成了。宜封的封起来,叫它自然去恢复。
吴小莉:但理念要落到现实,林业局的责任很大,有很多的指导和监督的责任,比如说我们也看到过一些您家附近的,内蒙的这个磴口县的乌兰布和沙漠的附近,有人说就是为了要修复当地自然生态,所以土地牧草都流转了,然后当地的政府呢就引进了企业,在当地挖地下水,然后进行种植,大面积的农业开发,也有发生过这样的情况,您知道这样的情况吗?
张建龙:实际上我们好多的现在的水浇地,好多的过去也是沙漠里头开出来的,开出来它就有,这个东西确实要尊重自然规律,水分平衡,有水的地方,就像磴口县这个地方呢,我知道我老家的地方,地下水位是很高的,因为黄河,我们自流灌溉的,有黄河的地下水位补的,补的中间呢,当然你要说是个案里头,是不是要大面积搞了再去开发水浇、开发耕地呢?那当然也不是说提倡,这要很好的去论证。你比方跟我们黄河一河之隔的王文彪,我估计,王文彪他们叫杭锦旗,他搞了这个6300平方公里的绿化面积里头,他就搞一些,当然他的开发不是说把这个都搞掉以后去种地了,但是他确实要是平整起来种一些灌木。
吴小莉:甘草药。
张建龙:中草药啊,再一个种植中草药,再一个他把灌木平沙搞养殖业,这样你这个沙漠才能够永续的利用,这才能够跟这个才结合起来,这是理论上讲的可以的个别地区的,但是你决不是大面积的,你去搞这个事的。你现在就有一个,包括在这个新疆,甘肃,那些戈壁地方搞的呢,它也把这个(植被)推掉以后,去栽一些黑枸杞,或是栽一些灌木的经济林什么的,这种现象呢确实还是值得我们警惕的,这个因为你那个你完全抽地下水,你说没有,降雨没有,不到100毫米,你那个径流没有,河流没有,你地下水你抽,你抽到什么时候?你抽干了以后怎么办?
办公室随访:这也是南方树种,冬天北方不能放在外面的,但有一个好处,它喜阴,并且非常愿意活,你看我这个是个冬青,那个是已经跟了我十几年,我当时在这个海南的花卉市场去的时候,这么小小的一棵,我随手提了一棵过来栽的。
在采访中,酷爱养花养草的张建龙对中国的生态治理既乐观又担忧。他说,如果我们这一代人不好好治理,是对子孙后代不负责任。生态欠账迟早都要还,未来如何才能给后代留下足够的生态空间?是张建龙当前思虑的重点。
吴小莉:林业单位,它是站在什么样的位置上?有没有权力,或是地方的林业局、林业厅,有没有权力去做监督、监管或者是去管理这些东西?
张建龙:我现在当这个林业局长,实际上最纠结的还是两件事情,第一件事情呢,就是一定要把这个林地、湿地、沙漠、植被,野生动植物,你一定要保护好,你要留到有生态空间啊,你现代人我们尽量去做,做不了给后代人留下空间,叫后代人去做,你现在如果把这些林地破坏掉了,把沙地搞沙化了…
吴小莉:把水都抽光了。
张建龙:对啊,水都抽光了,对后代不负责任,并且后代想恢复,有的永远也恢复不起来了。你比如说山体破坏,南方的山体破坏,你本来长了一点草、灌木、乔木,那种灌木也是几百年,甚至于几十年、几百年,甚至于上千年,几千年长起来一点儿,你一下开发搞采石,把那个山体破坏掉了以后,可以讲,在一个很长很长的,甚至于就恢复不了了。山地也是,山地本身一个很平衡的,多少年形成的一个戈壁滩,在那个地方它是一个生态平衡。你如果把那个植被破坏掉了,你去再搞农业,包括你搞一些灌木、经济林、果林,这些事情确实要我们要打击,这个地方确实我们现在是非常头疼的,也感觉到压力。这个就是对子孙后代,也就是总书记讲的,一定要给子孙留下一些正能量的记载。我们这代人能干我们干,尽量去干。我们干不了,给后代要把(生态)空间留下。你比方野生动物保护也是这个样子的,我们尽量不要灭种了以后呢,那你后面就永远没有了,生物多样性的保护,湿地也是,湿地你保护,沙漠植被,沙区植被,沙区植被也要保护啊,哪怕就是它一棵草,一棵小灌木,实际上在那个地方是维持了平衡。当然说到这里,我也不是当着小莉你讲,我们确实媒体还是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了,你媒体的作用不停地讲,大家就能知道,你说我们,我们靠什么?开个会,喊两嗓子,当地政府视而不见,它就是为了看它的经济发展,
吴小莉:GDP
张建龙:GDP嘛,当然你说GDP也重要就业也重要,但是你说要,
吴小莉:你长远来看。
张建龙:对,长远来看,你打了子孙后代的碗,断了子孙后代的路,你怎么去讲?你怎么能说是正能量的记载呢?那你就没有。